2016年9月16日 星期五

文史生活札誌2016年8月

我是「長銷書」的作者,而非暢銷書的寫手。
其實,我的著作,雖都不在銷售排行榜內,但是破萬本的實績,也有近二十來本。
我在五十四歲從職場退休,原不在人生規劃,但公司總總不合理的要求和壓力,令我不得不遞辭呈。
Boss說:「我們是勞心者,非勞力者,所以不加勞保。」而另定一種所謂「養老基金」的不合理「資遣」辦法,所以我是在「無勞保」下離開職場。
不少同仁有未甘,向大同公司提告,獲了百萬或數十萬的「和解金」,我基於「好聚好散」下,辭得乾脆,不做求償。
當時,想法天真,認為我只要有著作在書市上販售,每季如有一本書再版,所得版稅即可支應生活費,退休金算什麼?
而今,文字生命已漸虛弱,紙本市場也趨冷淡,我的六十餘本堪稱「第二生命」的著作,也被從書局書架取下,大都以「絕版」結束了「生命力」近幾年來,每半年收到的版稅,微乎其微,已是連買資料的錢,都不夠了。
我的寫作,不是憑空撰述,而是需要成本的,買資料,做田調,費時、費錢,費力,多數人難以理解其中苦楚。
五日,台灣圖書館的演講,「結尾」時,我說:「很榮幸有機會在此做第二次演說,前一次,是以「台灣歌謠—我聽、我唱、我寫」題;各位朋友,我是一個從不進圖書館找資料、閱覽的人,所以說似乎不為做學問進圖書館;奧地利有位作家,我忘了他的大名,他有句很有意思的話說:我不是在咖啡店的路上,就是在咖啡店裏。意思是說,咖啡店是他敘友、談天、寫作、沉思的地方;我無此雅興,既不去圖書館,也很少泡咖啡店,總之,我非學者專家,找資料、作口述,只從民間著手。總之,我是振翼飛翔的孤鳥,各位如有興趣,找<活!該如此>一讀,即窺我的異樣人生。」
七十回憶錄<活!該如此>,上市一年,賣不到二千本,是讀者對讀我一生,興趣缺缺,還是已拋棄我這個不合時宜的老人?書賣得不好,是可惜、可嘆、可悲的事,自我反省外,還能怨嘆什麼?不過,回想「活!該如此」,頓時天寬地廣,自由自在。





一日 蔣渭水逝世八十五週年暨台灣文化協會創立九十五週年紀念,台灣新文化運動籌備處擬辦理系列活動,承辦單位所擬的方案,我以「了無新意」評之。

20屆文化獎評審會議,報名參加計個人二十七件,團體十八件,總計四十五件之多,為歷年角逐的最高件數。

二日 遠流出版公司寄版稅結算表;我的回憶錄該如此,上半年只銷售四十九本,累計銷售量是一、九五二本,對我而言,有「可嘆」與「可悲」之感;可嘆的是一年多來想「讀我一生」的人,不及二千,「可悲」的是我付梓了這本「不該出而出」的書,竟然如此沒有自知之明,自己已是過時的人物。

三日 故宮博物院參觀「秦俑—秦文化與兵馬俑特展」,憶昔在西安目睹坑道出土的成行並列的兵馬俑壯觀勝況,不可同日而語。

五日 台灣圖書館主講「蔣渭水和他的時代」,有五十餘人參加,此次主辦單位為蔣渭水文化基金會,係配合「蔣渭水歷史留真油畫暨資料展」的活動。主題「自覺年代」四字,蔣朝根特別提及為我當年為「台灣民眾黨」特展所創名詞。

六日 晨七點收看里約奧運開幕典禮轉播,巴西當地時間為晚上八時,這場具有「森巴風」,又兼具現代感的啓幕式活動,值得評。

七日 大稻埕逍遙遊在「炎天赤日頭」下進行,有三十餘人報名參加,內有北一女會,她們說畢業三十年了,聽到不少以前從沒有被教的台灣歷史故事。

八日 中正紀念堂召開「一九六0年代台灣文化風華特展」第二期審查會,策劃已漸「入題」,以「修正後通過」過關。

九日 文獻館主辦「台灣史蹟研習營」在捷運復興崗機場北投會館舉行,有一一0人參加,第一堂課我以「呂泉生、王雄百年紀念看台灣音樂史與文學史」為題,不少學員說我的講座充滿感性,而且才知「歌有歷史,歷史有歌」。

十一日 「台灣史蹟研習營」學員三十六名由我導覽大稻埕路線,他們來自全台各地,都說半天的走讀,意猶未盡。

十二日 「總統府常設展」承攬廠商來電,表示從我在二000年策展總統府的故事專書中,有不少珍貴圖片,可否提供給他們掃圖。當我得知,特展是七月得標,九月開展,有些錯愕,怎麼現在才有求於我?我又不是只能當「提供圖片的人」,所以娓娓說:「無能為力」。

十六日 蔚龍藝術公司派員來訪,對其策展的「青春時光‧希望時代」內容做細節討論,以及向我借展某些文物。

十九日 仁濟院戴東原院長一家人十幾位邀我導覽大稻埕,院長希望數位在美國成長的下一代不忘本,多認識台灣文史,而有此安排,此行他們都說讚!

二十日 台中行,搭高鐵南下,往返都無虛位,旅客喧嘩,所以之前在車廂內閱讀,喝咖啡寫偶思錄的悠閒雅致,大打折扣。

二十二日 孔廟管理委員會召開「崇聖祠屋頂暨各殿宇漏水修復工程」委託設計審核,我非工程專長,少做發言。

二十三日 顧正秋辭世,二天後,媒體大篇幅報導;一九四八年顧劇團來台公演,成員近百,我的王姓小學同學,正是隨團在永樂戲院演出的後台工作人員的小兒子。當年因兩岸分治,顧劇團為著經濟困境只得繼續粉墨登場數年,他們以舞台為睡舖的情景,依稀如昔。

二十四日 重讀呂泉生給我信函,有一封是篇剪報,「陳逸松回憶錄」,由林忠勝執筆,以「民間台灣史」專欄刊登的「台灣光復的時候」,有諸多不符事實之處,文說:呂泉生由陳逸松在上海中華書局買的國歌唱片,由呂泉生記下詞譜,而後油印分發民眾,「還親自到街頭巷尾去教唱,國歌就是這樣在台北唱出來的。」呂指出此事的謬誤:一、所謂國歌唱片,不可能是「勞動」;二、當時聚會的「文化仙」都因疏散各地,未回台北;三、他不可能記下歌詞,因國語還聽不懂,老師在此文下加註:「陳逸松為展示他的偉大,亦把我提出來做成配角。」如此虛構回憶錄,何只「此人此事」!

二十五日 早上在「千秋街店屋」二批來客;一是台北城大飯店總經理,一是蔚龍藝術公司,都是諮詢公司的「設計案」而來。

二十六日 新芳春茶行特展將於九月份開幕,邀我錄製「大稻埕的茶香年代」影片,將於展場播出。

午後,純粹創意整合公司與我商討「在地人說在地事」特展的企劃內容。

二十七日 報載:古蹟北門郵局將轉型為郵政博物館報導,其實,早在十幾年前,我即與文化局有此建議,說應將北門郵局與南海路郵政博物館做機能對調。另市府計劃在郵局後方打造「小雙子星」。分為50層與30層兩幢商辦大樓,天啊古蹟的「風景線」難道不用考慮嗎?更重要的是郵局前的門廊應該要蓋回來,在興建忠孝西路高架引道時被拆了,「古蹟的完整性」大家忘了嗎?不要說它還憑空由二層增蓋為「違章」的三層

二十八日 中山堂欣賞憶—中山堂80禮讚音樂會由陳澄雄指揮。憶昔陳澄雄找我製作台灣歌謠專輯,功虧一簣已是陳年往事。

二十九日 台北榮星文教基金會透過媒體發布將於九月六日舉辦「呂泉生百歲冥誕音樂會」,此時與呂老師生日已過了七十六天了。此報導有些另我迷惑之處有諸項:一、台灣合唱音樂之父的頭銜,呂老師生前多次告訴我,他無此資格。二、「百年祭」不能只有呂老師,與他「同年」的王昶雄,怎可不合併舉辦?三、演唱莫札特安魂曲,不如以呂老師作曲、王昶雄作詞的同名作品為宜,安魂曲是他們為辜阿嬤所創作,王昶雄的告別式,我安排了此曲和阮若打開心內的門窗

三十日 文化局召開「紀念顧正秋京劇藝術活動籌備會議」,我提供民國三十八年六月十五日的中央日報,有顧正秋劇團為勞軍義演廣告,地在中山堂,票價:五萬元與二萬元,由於這一天政府公告幣值改革,舊台幣四萬元兌新台幣一元,也就是說當天票價,不只五萬、二萬,而是一元貳角伍分和伍角。大家對我有這份老報紙,都嘖嘖稱奇。

卅一日 這個月多次在郵商處購買一位老集郵家族的收藏品,幾套老國郵,成了我買下的對象,分為一九二0~一九四0郵品,所費不貲,但滿足了學生年代,望郵莫集的憾事,畢竟那時是高價郵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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